【黄喻】历历万乡04
*年下攻预警
04
那天晚上喻文州果然没有加班。黄少天写物理写到一半，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，高高兴兴地扑过去看喻文州，被叶修大肆嘲笑幼稚。小狮子毫不示弱，立刻怼回去说他心态老了，死宅男一点都没有活力。
最后这场战争被灭火器喻文州各打三十大板地制止，黄少天得意地扯着他出门看电影。
他们那天晚上没事先订票，周五的晚上看电影的人又多，最后索性放弃了黄少天之前想看的好莱坞大片，选了一部小众的艺术片。
黄少天在放映机明灭的光影里不经意地一转头，看到了身边喻文州柔和而消瘦的侧脸轮廓。
喻文州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第一眼就令人惊艳的好看，却自带一股清俊温和的美感，加上逢人的三分和煦笑意，更是让人难以移开眼睛。
黄少天一时屏住了呼吸，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他，在心里暗暗地想，这个人怎么这么好看呢。
喻文州正认真地盯着屏幕，感觉到身侧的目光，有点疑惑地转头，低声问：“少天？怎么了？”
他没有说话，伸手握住了喻文州的右手。喻文州微微愣了愣，对上他的眼神，心里蓦地一突。
那种眼神他不是没见过。用叶修的话来说，喻文州天生就是个招桃花的，这么些年来，喜欢他的女孩子多，男孩子也不少。那种专注的、好像眼睛里就只容得下他一个人的目光，他太熟悉了。
喻文州手一僵，心里不可抑止地涌上一阵惶恐。黄少天却若无其事地放开了他，凑过来笑嘻嘻地小声说：“文州，我跟你说句话，你千万别生气。”他冲他眨了眨眼睛，拉长声音说：“你刚刚不是侧着脸对着我吗，看起来特别像我们班主任！我一转眼差点被吓呆了！”
黄少天看喻文州的表情，忍不住又补充道：“真的！特别像！！你别生气！！！”
喻文州终于放弃了，伸手象征性地拍了拍他的脑袋，无奈地笑：“你又在班上闯什么祸了？”
“才没有！！我跟你讲我这次月考考了班上第一名！你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呢！！”
把楚云秀送到家之后车里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。
喻文州在看着后视镜倒车，看见黄少天正歪歪斜斜地躺在后排的靠背上拿着手机戳戳戳。他一边转方向盘一边道：“别老在车上玩手机，对眼睛不好。”黄少天从善如流地收起手机，直起身来笑嘻嘻地说：“文州我不回家啦，等会你经过蓝雨酒吧的时候把我放下就行了。我保证在你明天起床之前回来！！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打扰你！！！”
喻文州皱了皱眉：“这么晚了，你去酒吧干什么？”黄少天脸上露出好像漫不经心又好像暧昧的笑意：“去酒吧能干什么？听说蓝雨有很多好看的小哥，当然是去找艳遇啊！”
喻文州突兀地靠边停了车。黄少天有点惊讶地转头看他，只见他握着方向盘，疲惫地低着头，深深地叹了口气，道：“少天，你别这样，好吗。”
黄少天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。
“你是不是吃醋了？吃醋就直说嘛我又不会笑话你，而且我也不像你这样心狠还偏要找个人来演戏看。”他像撒娇一样攀住喻文州的一条手臂，抱着摇了摇：“只要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。”
一向妥帖的喻文州居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黄少天放开了他的手，掏出手机发了几条微信：“等我跟郑轩他们解释一下啊我家里不准我出去玩……靠他们居然嘲笑我，这有什么好嘲笑的，他们根本不懂家庭的温暖！”
喻文州忍不住说：“我不是不准你出去玩……”
黄少天歪了歪脑袋，冲他挑眉笑：“那我去蓝雨找好看的小哥哥啦？”
喻文州头疼。黄少天好像一个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退缩的狮子，即使被他用这种方式拒绝，也依旧在不远的地方徘徊，瞅准机会就上来一通大招。
喻文州回过头去，对上他的目光。黄少天的眼睛亮亮的，带着挑衅，又带着隐隐的期盼。
“少天。”
喻文州平静了下来，他用平和的，甚至是温柔的声音说：“你还记得两年前你回英国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吗。”
“我现在再说一遍。”
“我是你的哥哥，也永远都会是你的哥哥。抱歉，我不能接受我们出现另一种关系。”
黄少天毫不退缩地迎着他的目光，突然伸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：“喻文州，你赶不走我的。”喻文州的手微微颤抖着，却始终没有抽出来。
“我会永远在你身边。”他像骑士一样宣誓，一边执起了喻文州冰凉的手，近乎虔诚地亲吻他的手背。
他抬起头，松开手，笑出了两颗虎牙：“别打我啊，我知道你现在应该不太想看到我，那我先消失好啦！！到明天早上都不烦你！！”他说完立刻开了车门溜下车去，还冲喻文州挥了挥手：“不用担心我！”
喻文州坐在驾驶座上想，幸好这个小混蛋跑得快，不然他真的想动手敲开黄少天的脑袋看看，敢占他的便宜，到底怎么想的。
哼，谁要担心你。
看完电影的那一个晚上黄少天睡得很不安稳，梦境里处处是成片的混沌的黑影，好像都要冲上来撕扯他。他在黑暗里奔跑和咆哮，跑到了黑暗的尽头没有看见光明，却看见了喻文州。
他醒过来的时候喻文州的脸就在脸边，两个人相隔不过半个枕头的距离，呼吸可闻。还差几个月才满十六岁，连一次恋爱经历都还没有过的黄少天在心里对自己说，完了完了完了弯了弯了弯了。
他鬼迷心窍似地伸出手，小心翼翼地放在喻文州的眼睛上，感受到喻文州的睫毛在他掌心里微微颤动着，突然觉得特别的心安。他凑近了喻文州的脸，很轻很轻地亲了亲他的眼睛，然后立马缩了回来。
黄少天满足地躺在自己的被子里，手在黑暗里遥遥地勾勒着喻文州那个被子卷朦胧的轮廓，好像这样就把喻文州整个人都给关进了心里。
他愉快地想，喻文州，我可是先把我的初吻给你啦！你什么时候把你自己赔给我呀！
那个时候黄少天还小，却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一生的归宿。
喻文州一打开门，家里的布偶就跑了过来，抱住他的腿，撒娇似地黏黏地喵了几声。他蹲下来挠了挠它的下巴，一边给它顺毛一边笑着说：“怎么老是这么黏人，一回来就往上扑，跟……”
跟少天似地。
喻文州想到黄少天就想起他刚才的行为，忍不住哼了一声。傻傻的布偶显然不明白为什么给自己顺毛的手突然顿住了，忍不住去蹭他，一边蹭还一边嗲嗲地叫。喻文州把它抱起来，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，还是准备等黄少天回来和他好好地谈一谈，最好能彻底断了他这份心思。
然而他等到睡着，黄少天都没有回来。